中国腐蚀与防护学报, 2023, 43(4): 882-889 DOI: 10.11902/1005.4537.2022.261

研究报告

9Ni钢铸坯在900~1250 ℃空气中的高温氧化行为

郭涛, 黄峰,, 胡骞, 刘静

武汉科技大学 省部共建耐火材料与冶金国家重点实验室 湖北省海洋工程材料及服役安全工程技术研究中心 武汉 430081

Oxidation Kinetics of 9Ni Steel Billet at High Temperature

GUO Tao, HUANG Feng,, HU Qian, LIU Jing

State Key Laboratory of Refractories and Metallurgy, Hubei Engineering Technology Research Center of Marine Materials and Service Safety, Wuh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430081, China

通讯作者: 黄 峰,E-mail:huangfeng@wust.edu.cn,研究方向为材料的腐蚀与防护

收稿日期: 2022-08-22   修回日期: 2022-09-19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U21A20113

Corresponding authors: HUANG Feng, E-mail:huangfeng@wust.edu.cn

Received: 2022-08-22   Revised: 2022-09-19  

Fund supported: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U21A20113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郭涛,男,1998年生,硕士生

摘要

采用热分析-质谱仪联用系统,结合场发射扫描电子显微镜 (FE-SEM)、场发射电子探针显微镜 (FE-EPMA)、X射线衍射 (XRD) 等表面测试技术及FactSage10.0热力学软件研究了9Ni钢铸坯在900~1250 ℃的氧化热、动力学行为。结果表明:9Ni钢在900~1250 ℃区间的恒温氧化,基本都遵循抛物线规律,氧化速率受金属离子在氧化膜中的扩散控制;Ni在内氧化层中以FeNi3和NiFe2O4形式存在,在内外氧化层交界处则以Ni单质富集,且与Fe的氧化物相互缠结;9Ni钢铸坯发生晶界高温腐蚀主要是由于Si氧化后生成的SiO2会与铁氧化产物FeO反应形成Fe2SiO4 (铁硅橄榄石),当温度高于其共晶温度 (约1170 ℃),铁硅橄榄石呈液态是由于向基体中的奥氏体晶界进行不规则渗透所致。

关键词: 9Ni钢铸坯 ; 氧化铁皮结构 ; 网络状组织 ; 晶界高温腐蚀

Abstract

The oxidation behavior of 9Ni steel slab at 900~1250 ℃ were investigated by employing a combined thermal analysis and mass spectrometer system, field emission scanning electron microscopy (FE-SEM), field emission electron probe microscopy (FE-EPMA), X-ray diffractometer (XRD) and soft wear FactSage10.0.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constant temperature oxidation of 9Ni steel at 900-1250 ℃ mainly follows the parabolic law, and the oxidation rate is controlled by the diffusion of metallic ions in the oxide layer, Ni exists in the oxide layer in the form of FeNi3 and NiFe2O4 in the inner layer, and elemental Ni enriched at the boundary of the inner/outer layers of the formed oxide scale, and intertangled with Fe-oxides, The high temperature corrosion at grain boundaries of 9Ni steel billet should be attributed to Fe2SiO4 (ferrosilicon olivine) which come from the combining of SiO2 generated by Si oxidation and FeO of the product of iron oxidation, When the temperature is higher than the eutectic temperature (about 1170 ℃), ferrosilicon olivine will be irregularly permeated into austenite grain boundaries in the matrix as liquid.

Keywords: 9Ni steel billet ; oxide sheet structure ; network structure ; high temperature grain boundary corro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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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格式

郭涛, 黄峰, 胡骞, 刘静. 9Ni钢铸坯在900~1250 ℃空气中的高温氧化行为. 中国腐蚀与防护学报[J], 2023, 43(4): 882-889 DOI:10.11902/1005.4537.2022.261

GUO Tao, HUANG Feng, HU Qian, LIU Jing. Oxidation Kinetics of 9Ni Steel Billet at High Temperature. Journal of Chinese Society for Corrosion and Protection[J], 2023, 43(4): 882-889 DOI:10.11902/1005.4537.2022.261

9Ni钢因在极低温度 (-196 ℃) 下仍具有良好的韧性和高的强度而成为用于制造大型液态天然气 (LNG) 储罐的首选材料之一[1,2]。目前,对9Ni低温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热处理过程中组织和低温韧性的演变、焊接性能及裂纹敏感性等方面[3,4],如常在调制的基础上,于回火前进行 (α+γ) 双相区处理的亚温淬火处理 (IHT) 会使其组织更加弥散、均匀,并可显著改善9Ni钢的低温韧性,减小钢板变形程度[5~7]。但9Ni钢板一般是经过铸坯在高温有氧的条件下轧制而来的,钢材表面的高温氧化现象不可避免,再加上表面粗糙,热轧后不易除鳞,从而使最终产品表面质量恶化,也就是传统上的粘附现象。Otsuka等[8]研究表明,Ni添加虽能显著降低钢的单位氧化增重,但同时也会对钢材内氧化层的质量产生严重影响,降低钢坯热轧过程中的可除鳞性。Fukagawa等[9]也研究表明Ni使外氧化铁皮减薄的同时也会促进内部氧化,加剧Ni与铁氧化物的化合,而Si会对高Ni钢高温抗氧化性能产生不利影响,因加速内部氧化而形成粗糙的鳞片。曹光明等[10]对3.5Ni和9Ni钢氧化行为研究也得到同样结论,即外氧化层厚度随着Ni含量的升高而降低,Ni含量越高越容易生成铁镍尖晶石。也有研究者发现,Cu的加入会使9Ni钢的抗高温氧化能力下降;在1150 ℃以上时,Si的存在会使奥氏体晶界处的内应力提高,导致了局部氧化物碎裂从而使奥氏体晶界发生连续优先氧化[11]

可见,目前针对9Ni钢的研究是在保证使用性能的条件下通过减少Ni含量或改变其他成分含量降低其生产成本。在实际生产中,9Ni钢高温轧制时发生晶界高温腐蚀,经过除鳞水冲刷后会留下金属丝网结构,对于该现象产生原因及形成温度较少见到研究报道。本文结合实际生产采用热分析-质谱仪联用系统监测9Ni钢铸坯的高温氧化过程,并结合热力学计算,研究其高温氧化热力学和动力学行为,阐明晶界高温腐蚀机理并明晰其发生的温度区间,为减缓或防止9Ni钢铸坯轧制过程晶界高温腐蚀的发生及优化轧制工艺提供理论依据和数据支持。

1 实验方法

本文所用材料为某钢铁公司生产的9Ni钢铸坯,其主要化学成分 (质量分数,%) 为:C 0.06,Si 0.15,Mn 3.23,Cr 0.08,Ni 8.12,Mg 2.32,Fe余量。9Ni钢铸坯的显微组织主要为马氏体和贝氏体,如图1所示。

图1

图1   9Ni钢铸坯组织

Fig.1   Structure of 9Ni steel billet


热分析和高温氧化的试样制备:分别将9Ni钢铸坯用线切割加工成3 mm×3 mm×3 mm尺寸和10 mm×10 mm×10 mm尺寸的试样,采用180#~2000#的砂纸对试样6个面进行打磨后用2.5 μm的金刚石研磨抛光膏抛光,最后用乙醇超声清洗以去除试样表面油污。

利用FactSage10.0软件拟合高温下试样的等温三元相图考察氧化物/气体界面和金属/氧化物界面在局部范围内反应可能达到的平衡。采用STA449C-QMS403C型热分析-质谱仪联用系统分析试样的氧化动力学曲线,本文选取的温度区域为900~1250 ℃,考察试样高温下的氧化行为特征。采用Nova Nano SEM400场发射扫描电子显微镜 (FE-SEM) 对高温氧化后的试样及剥落的氧化皮进行表面及截面形貌观察,同时用X射线能谱仪 (EDS) 对截面进行元素面扫描。采用Shimadzu/EPMA 8050G 场发射电子探针 (FE-EPMA) 对高温氧化后试样截面的内氧化层进行元素面分布扫描。采用司XPert PRO MPD型X射线衍射仪 (XRD) 分析试样的物相。靶材为铜靶,衍射角度为10°~115°,步长为0.02,步长时间为1 s,分析试样高温氧化后的氧化层的成分和结构。

2 实验结果

2.1 高温氧化热力学分析

9Ni钢铸坯在高温下发生氧化反应,氧化反应是否能发生以及氧化产物类型与Gibbs自由能ΔG有关。由ΔG-T的关系[12]可知9Ni钢铸坯中的元素氧化倾向为:Mg>Si>Mn>Fe>Ni。此外,通过Gibbs自由能与温度关系可知,随着温度的升高,氧化产物的稳定性降低,热力学倾向减小。

通过FactSage10.0软件计算拟合得到1250 ℃下FeO-SiO2-NiO和Fe2O3-SiO2-NiO的等温三元相图如图2所示。在1250 ℃氧化时,9Ni钢铸坯中可能存在Ni单质、铁硅橄榄石、铁镍尖晶石、SiO2以及部分Ni和Fe的一氧化物。

图2

图2   FeO-SiO2-NiO和Fe2O3-SiO2-NiO的等温三元相图

Fig.2   Isothermal ternary phase diagrams of FeO-SiO2-NiO (a) and Fe2O3-SiO2-NiO (b) (1250 ℃, 105 Pa)


2.2 高温氧化动力学曲线

9Ni钢铸坯试样在不同温度下的氧化动力学曲线如图3所示。整体上呈现随着温度升高单位面积氧化增重增加的趋势,即900 ℃时9Ni钢铸坯增重曲线较为平缓,增重低于10 mg/cm²;1000~1250 ℃时氧化增重显著上升,至1250 ℃时近似达到55 mg/cm2

图3

图3   9Ni钢铸坯在不同温度下的氧化动力学曲线

Fig.3   Oxidation kinetics curves of 9Ni steel billet at different temperatures


2.3 氧化皮截面形貌及成分分布

9Ni钢铸坯在不同温度时的截面形貌及元素面分布、线分布如图4所示。可以看出,900 ℃时,9Ni钢铸坯氧化铁皮层不连续;随温度升高至1000 ℃时,氧化铁皮生长为连续的柱状形态;在1100~1150 ℃过程中氧化铁皮逐渐向层状过渡,柱状形态明显减少,形成了大块的结构,同时伴随有较多的孔洞产生;当温度升高至1200 ℃以上,致密连续的氧化层逐渐形成,孔洞减少。外层氧化铁皮呈现典型的三层结构。另外,从图4还可以看出,当温度从900 ℃升温至1250 ℃时,可清晰观察到Ni会在铁氧化层与基体间富集。由于Ni含量较低,且在扩散过程中Ni的扩散系数低于Fe [13],故主要是Fe向外扩散在外表面与氧反应形成铁氧化物,相应地Ni在基体表面富集。

图4

图4   9Ni钢铸坯在不同温度下氧化2 h后氧化层截面形貌及成分分布

Fig.4   Cross-sectional morphologies and corresponding element mappings of the oxide scales formed on 9Ni steel billet after oxidation for 2 h at 900 ℃ (a), 1000 ℃ (b), 1100 ℃ (c), 1150 ℃ (d), 1200 ℃ (e) and 1250 ℃ (f)


图5给出了9Ni钢铸坯在不同氧化温度下内氧化层的截面形貌。可以看出,温度较低时内氧化层与基体连接处呈现树枝状,随温度升高,内氧化层向层状结构转变;当温度升高至1150 ℃以上时,内氧化层与基体连接处产生网格状结构,即发生了晶界高温腐蚀。

图5

图5   9Ni钢铸坯在不同温度氧化2 h后内氧化层的截面形貌

Fig.5   Cross-sectional morphologies of the inner oxide layers of 9Ni steel billet after oxidation for 2 h at 900 ℃ (a), 1000 ℃ (b), 1100 ℃ (c), 1150 ℃ (d), 1200 ℃ (e) and 1250 ℃ (f)


为了进一步弄清9Ni钢铸坯发生晶界高温腐蚀的原因,对1250 ℃氧化2 h内氧化层进行元素分布FE-EPMA扫描,结果如图6所示。可以看出,9Ni钢铸坯在高温氧化后,钢中存在的Mn呈点状聚集于基体与内氧化层的交界处,Ni大量存在于内氧化层中,Si富集在基体与内氧化层间的树枝状结构中。

图6

图6   9Ni钢铸坯在1250 ℃氧化2 h后内氧化层EPMA分析

Fig.6   EPMA element mappings of the cross section of the inner oxide layer of 9Ni steel billet after oxidation at 1250 ℃ for 2 h


图7a给出了9Ni钢铸坯在1250 ℃氧化120 min后的内氧化层局部放大形貌。可看出有5种不同颜色的物相存在。EDS定性分析元素的相对含量如图7b~f所示。图中A点深灰色相主要由Fe、Si、O的化合物组成,B点灰色相是Fe和O化合物,C点黑色相主要是Fe,D点黑色点状物在基体与内氧化层连接处,为Mn、Ni、O化合物,E点白色相则主要由Fe、Ni组成。可以推测,内氧化层存在Ni的富集,同时还存在部分FeNi3;基体与内氧化层界面处有Mn的富集。由于在内氧化层靠近基体处Mg含量很低,所以未检测处Mg的存在。

图7

图7   9Ni钢铸坯在1250 ℃氧化2 h后内氧化层的二次电子相及其截面的EDS分析

Fig.7   Secondary electron image (a) and EDS analysis results of element contents in the marked points in Fig.7a (b-f) of the inner oxide layer of 9Ni steel billet after oxidation at 1250 ℃ for 2 h


2.4 氧化皮物相分析

图8给出了9Ni钢铸坯在900~1250 ℃氧化后的氧化皮XRD谱。900~1100 ℃时,氧化铁皮中仅含有Fe3O4和Fe2O3;温度升高至1150 ℃时,氧化铁皮中除Fe3O4和Fe2O3外,还观察到MgFe2O4、NiFe2O4、Fe2SiO4衍射峰;1200和1250 ℃时,除上述5种物相成份外,还观察到了NiMn2O4的存在。

图8

图8   9Ni钢铸坯在900~1250 ℃下氧化后表面氧化皮的XRD分析

Fig.8   XRD patterns of 9Ni steel billet oxidized for 2 h at 900-1100 ℃ (a) and 1150-1250 ℃ (b)


3 分析与讨论

3.1 9Ni钢铸坯氧化速率常数及氧化激活能

合金的氧化动力学是评估合金抗氧化性能的重要指标,而大部分合金的氧化动力学曲线呈现多种规律[14,15]。根据Wagner定律,有氧化膜存在时,离子穿过氧化层的扩散速率控制了高温下的氧化反应速率,氧化增重随时间呈抛物线变化规律,如 式 (1)。其中,kw为抛物线氧化速率速率常数。利用氧化增重数据可以计算出不同温度下的kw值。

Δgs2=kwt

式中:Δg/s为单位面积氧化增重,g/cm2t为氧化时间,s;kw为氧化速率常数,g²·cm-4·s-1

根据图3的氧化增重曲线,将(Δg/s)2t作图,得到如图9所示的曲线,表明在不同温度下,氧化增重平方和时间呈线性关系,这也证明了9Ni钢铸坯在高温下的氧化反应动力学符合抛物线规律,反应速率受离子穿过氧化层的扩散控制。由Wagner定律可知,图9所述曲线的斜率即为表观动力学速率常数。可以看出,随着温度升高,氧化速率常数逐渐增大。

图9

图9   9Ni钢铸坯在不同温度下的氧化增重平方图

Fig.9   Square diagram of oxidized mass gain of 9Ni steel billet at different temperatures


以上述氧化速率常数lnkw对1/T作图,得到一条直线,如图10所示。表明温度对9Ni钢氧化速率的影响符合Arrhenius方程 (2):

图10

图10   9Ni钢铸坯在900~1250 ℃空气中氧化的激活能

Fig.10   Oxidation activation energy of 9Ni steel billet in air at 900-1250 oC


ln kw=ln A+-QR1T

式中:Q为实验钢的氧化激活能,J/mol;R为气体常数,8.314 J/(mol·K);T为氧化温度,K;A为模型常数。

图10直线斜率可算出9Ni钢铸坯氧化激活能Q值为152.26 kJ/mol,相较于3.5Ni钢的Q值147 kJ/mol增大了,与文献[10]中Ni含量增加越难被氧化的结论一致。

3.2 氧化皮形貌及成分演变规律

一般认为,当氧化动力学曲线遵循抛物线规律时,氧化过程由阳离子和阴离子通过氧化膜的扩散控制为主导。所以对9Ni钢铸坯高温氧化动力学曲线的分析可知其成分演变规律遵循阴阳离子通过氧化膜的扩散控制[16,17]

实验钢铸坯中成分含有Ni、Mg、Mn、Si等元素,这些元素对氧化皮的形成及氧化机理有不同的作用及影响,其氧化过程可用图11示意图表示。

图11

图11   9Ni钢铸坯高温氧化机理示意图

Fig.11   High temperature oxidation mechanism of 9Ni steel billet


氧化第一阶段 (图11a) 由于Mg、Si、Mn与氧的亲和力强于Fe和Ni,因此在高温氧化过程中优先形成MgO、SiO2和MnO,但由于含量少,不能形成单一的氧化膜,所以铁离子与O2-反应生成的氧化物大量生长[18~20],界面富Ni,同时O2-继续向内扩散,发生内氧化。

随着氧化时间延长 (图11b),此时溶解在钢中向内扩散的O2-与向外扩散的阳离子之间的化学反应依旧占据主导作用,此时镍离子与O2-反应生成少量的中间产物NiO。反应生成的NiO会与Fe2O3发生固相反应形成NiFe2O4,从而使Fe2O3皮中检测不到NiO (图8):

NiO+Fe2O3NiFe2O4

此时较多的铁氧化物将生成的中间产物包裹在内侧,直接接触的化学反应不再占据主导作用,元素的扩散成为了氧化物的主要来源,氧化速率逐渐降低,符合抛物线规律 (图3)。

未扩散到界面处的Mn存在于基体与内氧化层的连接处,以点状物的形式存在 (图6),Mn2+与扩散至基体的O2-结合聚集在基体与内氧化层的连接处。当温度达到1150 ℃以上保温一段时间后,SiO2与FeO结合生成铁硅橄榄石相存在于奥氏体的晶界处[18,19],形成网格状的结构 (图6),如 (4) 所示。此过程为高温氧化的第三阶段 (图12c)。

SiO2+2FeO=Fe2SiO4

图12

图12   9Ni钢铸坯晶界高温腐蚀示意图

Fig.12   Schematic diagram of high temperature intergranular corrosion


根据如上机理的分析,随着温度的升高以及保温时间的延长,Ni的富集增多,因Ni保持金属单质形式,在内外氧化层界面处与Fe相互缠结,使氧化铁皮增厚速度略微减小 (图4);随着Ni质量分数增大,在内侧形成的富镍层变厚,铁离子和氧离子的扩散距离变大,时间延长,加之铁镁尖晶石和铁镍尖晶石结构致密,进一步阻止了铁离子的向外扩散,降低了外氧化层的增厚速率,进而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外层的氧化反应。这也与热力学分析结果 (图2) 保持一致。

3.3 9Ni钢铸坯晶界高温腐蚀机理

金属晶界在高温氧化中存在有负效应,作为高速扩散通道对合金晶界内氧化有重要影响[20,21]。在高温条件下,O2-沿着晶界扩散速度更快,与钢中其他元素化合形成低熔点熔融盐,此时氧化层就会与熔融盐发生反应产生晶界高温氧化,高温下会导致熔盐穿过晶界逐渐向内扩展延伸,加速腐蚀。晶界高温腐蚀沿着金属晶粒间的分界面向内部扩展,其破坏晶粒间的结合,使晶粒间结合力显著减弱,性能恶化[22]。对本研究中9Ni钢铸坯试样,当温度低于1100 ℃及以下时,内外氧化层交界处逐渐趋于平整,Ni的富集趋于均匀化 (图12a)。但当温度升高至1150 ℃以上时由于长时间保温,趋近于Fe2SiO4/FeO铁硅橄榄石共晶组织的转变温度1173 ℃[22],SiO2与铁氧化物结合成的液态Fe2SiO4/FeO沿着奥氏体晶界 (图6) 向基体进行不规则渗透,导致晶界高温腐蚀的发生 (图12b)。当温度继续升高至1200和1250 ℃时,网状组织增多且逐渐向内扩展,随温度升高和保温时间延长,晶界高温腐蚀进一步加剧 (图12c)。

4 结论

(1) 9Ni钢铸坯在900~1250 ℃下的恒温氧化,基本都遵循抛物线规律,反应速率受离子穿过氧化层的扩散控制,氧化激活能Q值为152.26 kJ/mol。

(2) 9Ni钢铸坯氧化过程中,Ni以单质形式在内外氧化层的交界处富集,与Fe的氧化物相互缠结;内氧化层主要由FeNi3、铁氧化物以及部分NiFe2O4组成。

(3) 在1200和1250 ℃高温加热时,9Ni钢铸坯内的SiO2与铁的氧化物结合成液态的Fe2SiO4/FeO向基体中的奥氏体晶界进行不规则渗透是造成晶界高温腐蚀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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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机械合金化 (MA) 和放电等离子烧结 (SPS) 制备了Cr<sub>2</sub>O<sub>3</sub>颗粒强化的超细晶结构镍基高温合金 (ODS合金)。对比研究了不添加氧化物颗粒合金 (Base合金) 和ODS合金样品的微观结构和高温氧化行为。结果表明,在1200 ℃烧结过程中,Cr<sub>2</sub>O<sub>3</sub>完全转变为Al<sub>2</sub>O<sub>3</sub>。由于SPS快速烧结及弥散分布的原位Al<sub>2</sub>O<sub>3</sub>颗粒钉扎,抑制了晶粒长大,ODS合金具有十分细小的晶粒结构,其平均晶粒尺寸为0.98 &#x003bc;m;Base合金平均晶粒尺寸稍大,为1.54 &#x003bc;m。ODS合金在900 ℃下具有较好的抗氧化性能和较低的氧化速率,得益于其表面迅速生成了连续致密的内层&#x003b1;-Al<sub>2</sub>O<sub>3</sub>膜,能有效地阻止Ti和Cr向外扩散,表面生成少量保护性较差的TiO<sub>2</sub>和NiCr<sub>2</sub>O<sub>4</sub>。而Base合金表面则生成了以Al<sub>2</sub>O<sub>3</sub>为内层,TiO<sub>2</sub>和Cr<sub>2</sub>O<sub>3</sub>为中间层以及NiCr<sub>2</sub>O<sub>4</sub>为外层的多层结构氧化膜,并且其在初期的氧化速率较快,为1.66&#x000D7;10<sup>-7</sup> mg<sup>2</sup>&#x000b7;cm<sup>-4</sup>&#x000b7;s<sup>-1</sup>,是ODS合金的2倍多。

Zhang Y D, Jin S B, Jiang C L, et al.

Formation of high-temperature inner oxide scale on low alloy steels: Segregation, partitioning and transformation reactions

[J]. Corros. Sci., 2022, 195: 109980

DOI      URL     [本文引用: 1]

Li D H, Chen J X, Etim I P, et al.

High temperature oxidation behavior of Ni-based superalloy Nimonic95 and the effect of pre-oxidation treatment

[J]. Vacuum, 2021, 194: 110582

DOI      URL     [本文引用: 2]

Li T F.

The role of metallic grain boundary in high temperature oxidation

[J]. J. Chin. Soc. Corros. Prot., 2002, 22: 180

[本文引用: 1]

李铁藩.

金属晶界在高温氧化中的作用

[J]. 中国腐蚀与防护学报, 2002, 22: 180

[本文引用: 1]

扼要阐述了金属材料晶界在纯金属与合金高温氧化中的 作用.指出金属中晶界面积增加(晶粒尺寸减小)有3种效应:改善合金抗氧化性能的有益的正 效应,相反为负效应以及双重效应.讨论了金属晶界扩散动力学基本方程的参数,如Tamman 温度及晶粒尺寸对其影响、晶粒形状因子(q)、晶界偏聚因子(s)、晶界夹角(θ)对晶界 扩散的影响.最后介绍了晶界作为高速扩散通道对合金晶间内氧化的重要作用.

Yuan Q.

Research on the high-temperature oxidation behavior of low carbon silicon-containing steels and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net-like Fe2SiO4/FeO

[D]. Wuhan: Wuh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2019

[本文引用: 2]

袁 清.

低碳含Si钢高温氧化行为及网格状Fe2SiO4/FeO形成机理研究

[D]. 武汉: 武汉科技大学, 2019

[本文引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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